“克里米亚平台”：乌克兰外交的梦想还是幻想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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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月24日，为期两天的“克里米亚平台”峰会在乌克兰首都基辅落下帷幕。这是乌独立以来举办的最大规模主场外交活动，也是乌倡议成立的首个国际多边协调对话机制，共有47个国家和国际组织派员参加。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表示，这是2014年以来克里米亚问题首次被提升至“国际最高水平”，标志着半岛“回归”进入倒计时。然而，随着“克里米亚平台”机制的启动，克里米亚“回归”乌克兰究竟是乌外交的梦想，还是幻想，尚待经历时间的验证。
捧场与观望
最近两年来，成立“克里米亚平台”是泽连斯基力主的外交倡议，也是乌外交的优先方向。可以说，参会国家数量和代表级别，是检验国际社会对乌外交认可程度的试金石。总体而言，泽连斯基操盘的“克里米亚平台”峰会相当成功，得到整个西方阵营的支持。七国集团、“五眼联盟”、北约、欧盟的成员国均派代表参会，成为“克里米亚平台”机制的创始国。15个国家的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、两个国家的议长和14个国家的部长出席。国际组织代表有欧洲理事会主席米歇尔、欧盟委员会副主席东布罗夫斯基斯、北约副秘书长乔安娜。
不过，对乌克兰而言，在会议组织方面也存在遗憾。美国作为乌克兰的盟友，仅派能源部长格兰霍姆作为总统特使出席，远低于乌方预期。德国总理默克尔在峰会召开前日访乌，却执意缺席峰会，令乌方大为不悦。阿塞拜疆在乌克兰新版国家安全战略中被列为乌的战略伙伴，在2020年的纳卡冲突中，乌克兰也是支持阿塞拜疆。然而，阿塞拜疆却未派员出席峰会，是乌克兰战略伙伴中唯一的缺席者，也是“古阿姆”成员国中唯一拒绝参会的国家。
有意思的是，“克里米亚平台”作为一个旨在实现克里米亚“去占领化”的机制，亦邀请俄罗斯与会。乌外长库列巴对此的解释是，乌克兰需要就克里米亚“回归”问题与俄展开谈判。对于乌方的邀请，俄方并未断然拒绝，而是开出了与会的前提条件，即“如果平台讨论恢复对克里米亚的供水供电，以及解除对半岛的贸易和交通封锁，俄方则不反对这样的合作。”在权衡利弊后，乌方最终放弃邀请俄罗斯。俄方也火力全开，对乌方展开猛烈抨击。
平台目标长短结合
峰会期间，与会各国发表“克里米亚宣言”表示，“克里米亚平台”是国际磋商和协调机制，其成立旨在以和平手段结束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“占领”，并根据国际法完全恢复乌克兰对半岛的控制。
乌克兰官方表示，“克里米亚平台”的终极目标是实现克里米亚半岛“回归”，但泽连斯基也阐明了现阶段的四项具体任务：加强对俄罗斯的制裁、保护克里米亚人人权、消除“被占领”所带来的生态和经济后果、保障黑海和亚速海航行自由。分析人士指出，平台机制将长远目标和近期任务相结合，提升了峰会议题的务实性。
乌方还对设置当前任务给出了依据。如泽连斯基指责俄在克里米亚实施军事化，将半岛变为火药桶，称俄在克里米亚的驻军增加了三倍；俄在克里米亚侵犯和限制人权，打压克里米亚鞑靼人，通过安置俄罗斯公民改变半岛的人口结构；俄在黑海和亚速海地区阻碍外国船只航行自由。俄总理什梅加尔表示，据专家评估，乌克兰因克里米亚被“占领”遭受的经济损失超过1000亿美元。
乌方指出，“克里米亚平台”不是国际组织，只是一个对话磋商机制，没有领导机构，只设有办公室，其职责是监督克里米亚的人权状况、搜集有关半岛军事活动增长的情报、监测半岛的生态和经济状况。办公室的设立表明乌克兰是认真而系统地对待克里米亚“去占领化”问题。
峰会成果褒贬不一
乌克兰外长库列巴对峰会成果进行了盘点：第一，峰会将克里米亚问题从遗忘中唤醒，使之重新成为各国领导人讨论的议题，让克里米亚问题重回国际社会的视野。第二，将“克里米亚平台”变为常设机制，在基辅设立办公室，负责日常涉及克里米亚的事务，并开展国际合作。平台机制启动后，乌方将举办各层级的活动，如组织外国议员访问克里米亚毗邻地区，组织专家举办圆桌会议。据乌方称，已有33个国家的200多名专家加入“克里米亚平台”。此外，乌方还计划在赫尔松州兴建现代化医院，收治来自克里米亚的患者。第三，与会各国通过共同宣言，再次重申不承认克里米亚属于俄罗斯，表达对乌克兰恢复主权和领土完整的支持。第四，与会各国承诺在乌克兰遭受俄罗斯新的侵略时，将考虑对俄实施新的制裁。
乌克兰官方对峰会给予高度评价，认为峰会“书写乌克兰克里米亚的新篇章”。有乌媒体称此次峰会是泽连斯基外交的一次“凯旋”。还有媒体指出，泽连斯基迎来执政生涯的“高光时刻”，因为在此之前从未有解决克里米亚问题的国际机制。波罗申科执政时期，乌方曾考虑在日内瓦四方会谈（美欧俄乌）基础上，成立有关克里米亚问题的机制，但未得到各方支持。俄罗斯强硬表态，有关克里米亚归属问题已经结束，俄方不会在任何情况下与任何人讨论该问题。
但也有媒体指出，峰会讨论了俄罗斯在克里米亚犯下的诸多“罪行”，却没有提出具体解决办法。宣言中，只是笼统地表述“在必要时，考虑对俄采取进一步的政治、外交和限制措施。”泽连斯基此前表示，峰会将讨论加强乌克兰海军力量和解决克里米亚政治犯的议题，但这些问题在宣言中并未涉及，也没有提及俄乌应就克里米亚问题展开谈判。
俄罗斯对峰会给予截然相反的评价。俄副外长格鲁什科表示，“克里米亚平台”峰会是一场政治秀，不会对克里米亚现状产生任何影响。欧盟国家出席峰会将导致俄欧关系的恶化。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当天表示，克里姆林宫认为乌克兰举行“克里米亚平台”活动是对俄极其不友好的步骤，将其视为反俄事件。俄外交部发言人扎哈罗娃称，莫斯科将记录下参会国家的立场，并据此做出相应的反应。
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专家格雷塞尔对峰会的评价耐人寻味。他说，“克里米亚平台”无疑是给俄领导人添堵，打破了俄方原先的设想，即西方不想触及克里米亚问题，并将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实际接受克里米亚属于俄罗斯的现实。然而，“克里米亚平台”峰会的召开表明，西方国家并不接受俄罗斯造成的既成事实，不愿在克里米亚问题上保持沉默。
（作者：赵宇伯，欧亚系统科学研究会特聘研究员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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